元仲生被抬回来的时候,伤势不轻。
主将营帐中,随行太医全都不敢掉以轻心的守候着,准备为其疗伤,可元仲生却硬强撑着一口气,命身边的随行小太监去请元无忧过来。
看着元无忧进来,元仲生强撑着一口气,吃力的伸出手,掌心里是兵符。
元无忧的目光在他手上扫了一眼后移向他惨白沁汗的脸上,注视着他,没作声。
“皇……皇姐,我……相信你!”相信她一定不会让他失望,国难当头,她不只是在帮他一个人,就算是她心里恨父皇,可是若没有父皇,他们这些皇子公主下场也最惨。
几位副将看着三皇子竟然要将兵符交给无忧公主,都有些皱眉,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面色虽不愠却没有出声的董将军,转念一想,也都抿了抿唇,别开脸一言不发。
元无忧静静的盯着元仲生的眼睛,那里面有着企求,有着期盼,还有着赤诚。
不得不说,他用这样的方法来寻求她的承诺,的确是高明,她也有些欣赏他,可欣赏归欣赏,这并不能改变她和他的立场。
“本公主不懂得领兵之道。”
元仲生眼里的光亮黯淡了不少,却倔强的盯着她,苍白无血色的唇溢出的血是他忍痛咬出来的。
“公主殿下,请您收下吧,三皇子快支持不住了。”元仲生的随身小太监看着强忍着痛苦的主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出声。
见此情形,几位副将面面相觑一番后,看向他们的首领董将军。
董将军迟疑了片刻后,恭敬上前劝道:“三皇子身负重伤,如今军中理当由军师接任监军之职。”
“请公主殿下监军。”营帐里立时跪倒一片。
“二皇姐……”元仲生重喘着哀求。
在大家的再三恳求之下,元无忧只得勉为其难的接过了兵符。
见她终于接过了兵符,元仲生想挤出一丝笑容,却再也撑不过撕心裂肺般的巨痛,任由自己坠入黑暗里。
“三皇子……”
紧守在一旁的太医等人急忙上前准备拔箭。
元无忧随同几位副军来到了主营帐,商议军情。
坐在主位,元无忧一直没有出声,沉静的听着几位副将的禀报和建议,等到众人说的差不多的时候,她才问向为首的董将军。
“本公主不懂领兵之道并非是过谦之言,董副将,如今三皇弟受伤,军情紧急,你有什么好建议?”
董将军出列,缓缓道:“三皇子受伤,军心不稳,不宜再作为主力先锋军对付叛军如此密集的攻击,末将以为,先锋主力军当交给镇淮将军。”如今叛军进攻,驻守淮平的驻兵理当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才是。
元无忧沉吟思考了半会后,慢慢的点了点头。
“就依董将军所言。”
接下来,驻守大军全都投入了战争中,与明王叛军展开了恶战,淮平未被攻陷,却开始大乱。
淮平李氏一族倒是没有弃百姓于不顾,李氏家主李焱更是组织百姓守城护城,只不过,各大地方氏族把持主行干道,朝廷粮草运不进来,朝廷军的粮草要从淮平供给。
镇淮军正在与叛军打仗,是为保护淮平,保护百姓,淮平供粮草倒是准时充足。
可也不知道是恼三皇子出师未捷身先伤还是欺现任领军的无忧公主一介女流没有上战场还是怎么的,淮平李氏硬是对五万大军的粮草供给充耳不闻。
在坚持了半个月后,眼见着大军就要断粮,元无忧带着大军朝前线挺进,与正在与叛军交战的镇淮军汇合。
此时,在营帐里,镇淮将军韩士礼领着一众将士恭敬的对坐在首位一身戎装面色冷凝的元无忧行礼。
“参见公主殿下。”
元无忧坐在首位上没出声。
可她没出声,自然有人替她出声,出声的人是名副将:“韩将军好大的架子,对公主之令推三阻四,难不成你们也想学李氏叛逆,所以才敢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末将不敢,公主误会了,只因战事吃紧,实在是抽不出兵力送送粮。”韩士礼低垂着头向静默的元无忧请罪。
韩士礼身后的一众将领对于这番责问,自然不服气,眼底全都浮现极度不满的情绪,其中一人更是冷哼出声:“我们随时都有可能面对叛军的攻击,无不是将脑袋端在手上,为阻挡叛军进攻,不负皇恩,我们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淮平李氏对朝廷忠心耿耿,粮草不会短缺我们,至于你们?哼,敢问你们这五万大军在哪里?要上战场的时候,你们就退,让我们去送死,等到没饭吃的时候,你们就跑过来跟我们讨粮?”
“住口,不得无礼。”韩士礼直等到这人说完了才喝斥出声。
“你说什么?什么讨粮?你再说一遍?”董将军一张脸成猪肝色,盯着韩士礼的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那里面有羞有恼更有怒,因为这建议正是他建议的,这些人现在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们以为他愿意当缩头乌龟?要不是三皇子身负重伤,掌军的是不懂行军打仗的无忧公主,他们又岂会退缩?
他们退缩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再说一百遍,我也敢,呸,还虎营军呢,我看你们都是贪生怕死酒囊饭袋之辈。”
锵!锵!锵……站立在董将军身后的一群将士全都拔刀相向,他们可是虎营兵,是皇上的亲卫军,向来都自恃高人一等,岂能受这等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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