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杭州城,似乎仍未从睡梦里苏醒过来,路边的街道空荡荡的,没有行人,更别说有白天那般繁华的景象。
“吱呀”一声,苏府的大门打开,里面影影绰绰的走出了几个人,薄薄的晨雾即将散去,能够让人看清楚那就是在杭州知府家里住了几日的梁伯韬和苏润璋以及他们的随从。
“老神医可着人去请了?”苏润璋望了望苏府的前街,宁静而安详,没有人的踪迹。
“未曾。”梁伯韬的声音没有了素日的爽朗,眼下的青黑能够让人一眼看出他没有休息好:“暗云,暗雨,你们现在过济世堂去把老神医接过来。”
“虞城,昨晚你似乎失眠了。”苏润璋淡淡的说。
“明知道我失眠,也不会来劝解我一二,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梁伯韬咬牙切齿。
“我劝解可会有用?一切还得你自己想通方才是正理儿。”苏润璋说得风轻云淡,其实心里也颇为焦虑,因为他深知自己的母亲正谋划着把自己的小妹苏润玧嫁给梁伯韬,是以每次梁伯韬来苏府找自己,总是能见到苏润玧。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梁伯韬竟是没有对苏润玧产生丝毫情意,倒是一次杭州之行,让他对苏润璃魂牵梦萦起来。
想到母亲的诸种计划,苏润璋只能在心里叹气,润玧和润璃比,确实是逊色不少,只是她占着苏府长房嫡女的身份,而且自己父亲官拜中书省左丞,乃是当朝二品,和润璃相比,身份确是要高些。可是身份高又有何用?敌不过美人的一个回眸,梁伯韬的一颗心就已经失落在杭州。
“润璋,世子,你们起得倒是早。”身后传来苏三老爷的声音,回头一看,苏三老爷头戴乌纱帽,身着绯色的常服,束镶嵌金荔枝的腰带,常服上绣了云雁团花的补子,正笑吟吟的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封信。
“侄儿不知三叔起这么早,没去主院叨扰,却劳三叔亲自送出来,实是惭愧。”苏润璋脸上满是愧色,上前接过家信,细心收好:“侄儿回京第一件事就会把三叔的信送到老太爷手上。”
苏三老爷点点头:“如此,有劳润璋侄儿了。”
不多时,南山隐叟已经被暗云暗雨接了回来,他和苏三老爷乘马车,梁伯韬苏润璋骑马,一行人迤逦直往杭州府码头而去。
杭州府码头在杭州北郊,隔城比较远,马车走得比较慢,车轮轱辘的声音在清晨的街道上回荡着,拖出悠长的尾音,又袅袅随着晨风消散在那烟青色的空中。
“虞城,回京后定会一切如常,你勿要想得太多。”看着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苏润璋不免还是想安慰他。
“我知道。”梁伯韬闷闷的回答。
钱塘江就在眼前,宽阔的江面上停着一条很气派的官船。
翻身下马,梁伯韬惆怅的回看着来时的道路。
路上有马蹄印,有车轮印,还有一份少年的心思,被不可预知的将来压成扁扁的一片,飘落在杭州的街道上。
“世子,什么时候开拔?”暗云走过来请示。
“一刻钟以后再说。老神医应该也未曾用膳,叫船家做些上来,先用些再走不迟。”知道该早点走,可又下不了决心,就连早膳都拿了做为晚走的借口。
其实,早走又如何,晚走又如何,她的心里似乎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
看着默默无言背水而立的梁伯韬,苏润璋摇了摇头,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或许润璃妹妹已经成为了梁伯韬心尖上的那滴朱砂痣,自己的小妹是没有办法能再走到他的心里去了。
“我吃过早点了,别给我做了!”南山隐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沉思的梁伯韬转过头来。
“老神医,那您稍候片刻,我们用过早点就走。”
“在船上也能吃!”南山隐叟大手一挥:“别在这码头上站着,春天的地上有湿,容易过病气,到船上坐着罢!”
“老神医所言极是,我们上船去罢,叫船开拔,我们在船上吃早点也是两便之事。”
暗云和暗雨站在一旁,眼神里充满了赞成,心里默默点头。
苏三老爷更是一脸“世子爷你快快上船呆着”的表情,看得梁伯韬心里既窝火又惆怅,可是他总不能对着苏三老爷直接说:“还不是你女儿给害的?我想她可能会来给她师傅送行,想等着见她一面!”
可是看着周围人的脸上都一副归心似箭的表情,梁伯韬觉得自己也没有理由再在这里拖拖拉拉不肯上船,况且自己就算不想上船又如何?润璃还不是一样不关注他的行程?更别说想要在送行的队伍里看到她的身影。
“好,那就这样吧,上船!”梁伯韬手一挥,做出了指令。
然而,话音未落,就有马匹奔跑的声音传来,然后见着一个穿着苏府长随服装的人在马上朝苏三老爷大喊:“老爷,太太请世子爷且慢开拔,她即刻便带着少爷姑娘过码头来为堂少爷、世子爷送行。”
因着是僻静的江边,那声音被放大得很响亮。
“璃儿!”梁伯韬心底里暗暗惊喜的叫了一声,不由自主抬头望官方向望去。
虽然还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可心里却有一种轻松,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近。
苏三太太一早起来就觉得心情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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