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建隆帝在济县文武官员和百姓的夹道欢送下启程归京。
跪在人群中的赵小武看清明黄色车马车边跟着的老太监后,拉住韩二胖泪流满面,“二,二,二哥!”
韩二胖自然也看到了,“甭,甭,甭磕巴,八九不离十,稳了,咱且等着消息吧。”
赵小武的爹赵麻子颤抖着问,“小武,就是那个没胡子的老白脸吗?”
赵小五抽抽鼻子,“嗯,爹,咱们的猪耳朵真卖给万岁爷了啊!”
赵麻子望着缓缓过去的六马拉的阔绰马车,眼睛一翻晕了过去。赵小武跪趴在地上帮他爹按人中,还转头没出息地冲着韩二胖哭,“二哥,我赵小武能娶上好媳妇了!”
赵小武今年十九岁,因前些年跟着韩二胖当了几年混混,所以在十里八村的名声不大好,好人家的姑娘不嫁他,有点毛病的或死了丈夫的寡妇他又看不上,所以赵家一直为了他的亲事发愁。
韩二胖瞪起眼睛,“你可甭瞎挑,真攀高枝儿娶一个你不该够的放在炕头上,人家能踏实下来跟你宰猪、生娃?”
赵小武抽抽鼻子,“哪能呢,咱赵小武又不是陈祖谟,才不会娶只能摆着看的。”
旁边不远跪着的陈祖谟气得咳嗽起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不管是谁当着他的面,都敢埋汰他几句了,真真是岂有此理!圣上每天吃的东西多了,吃他两口猪耳朵,又能如何!
跟在圣驾后的易王见了,低声与三爷道,“三弟,你岳父的脸色可不大好看。”
三爷转眸扫了一眼人群中形容狼狈的陈祖谟,“自作孽,不可活。”
易王颇为认同,“我昨晚看了他写的书,破题立意新颖有据,他在读书上是有真本事的。父皇钦点的状元郎,落得如此地步确实是他心术不正,咎由自取。”
三爷的目光与金吾卫副将们前跪地行礼的乌桓对上,微微点头。乌桓还礼后,又冲着易王抱拳行礼。
若是建隆帝不来济县,乌桓的请婚文书已送到内阁,由三爷亲自批复了。因为建隆帝带着皇后和易王来了此地,三爷便将这个人情送给了二哥。
二哥以后是要掌天下的,乌桓早向他献忠心,对乌家大有好处。而易王也自然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所以才有了皇后为乌桓和绍德音赐婚之事。
易王也向着乌桓微微点头,才称赞道,“乌将军是不可多得的少年天才。乌老将军在天之灵,也当能安心了。”
老将军求的可不只是乌桓,还有远在漠北的乌羽。三爷望着建隆帝的马车,握紧拳头轻声道,“嗯。”
“三弟在想什么?”易王敏锐地觉察到了三弟的不对劲。
三爷收了目光,翘起嘴角道,“在想父皇的圣旨,现在到了何处。”
易王也笑了起来,“弟妹怕是会受到惊吓吧。”
第四庄内,小草在凉棚里跟华嫔娘娘学画;带着大草帽的秦氏和小暖,正在棉花田里,与各庄过来的工匠们商量棉花断层的事儿。
在这事儿上,大伙儿意见很不一致。有人认为断层有好处,但也有不少人认为断层直接减桃,好处有限。于是,小暖这个外行人提出建议:试验另一种断层——将遮挡下边棉桃的大叶子去掉几个,这样既能透光通气,还不损棉桃。
这个办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经过半个月的试验来看,这个方法也是可行的。
“损了这几片大叶,棉花就损了些养分,也是怪可惜的。”第一庄的牛大水跟在小暖身边两年,算是比较敢说话的。
王函昊听了,提出了一个在他脑中盘旋多日的建议:给棉花棵掐头。
“既然棉花入秋后长的花骨朵和棉桃都成不了,不如把棉花棵顶上的尖掐了去,这样就能憋着劲儿地长已经结出来的桃儿。”
这个办法让众人眼前一亮。
粮科官宁秋盛首先点头,“王兄弟说得很有道理,安人您看怎么样?”
这个法子还没在其他庄稼上用过,秦氏一时也拿不准主意,先问花匠赵长青和木地平,“你们觉得呢?”
赵长青点头,“棉花从肥料里吸的劲儿就这么多,去尖和去疯叉是一个道理。”
木地平也道,“咱们管园子的花时,也会用这个法子。咱们瞅准了时机,先掐长势弱的,再掐长势好的。”
众人说完,一致看着小暖。小暖点头,“好,就这么定了!”
众人这才露出笑意,心里踏实下来。虽然小暖不懂种田,但她是当家人,她准了,他们才敢干。
凉棚内的华嫔已勾勒出了一副画:小暖和秦氏站在棉田中央,管事们在四周,或说话,或倾听,或弯腰查看棉花,神态各异。
又画了一朵橙色棉花的小草转头看着娘娘的画,满眼星星道,“娘娘画的真好!”
华嫔并不满意,指着画道,“不好,这个人身子画得瘦了。”
小草对照图和真人看了看,非常认真地讲道,“不是娘娘画的瘦了,是他长得胖了。”
华嫔身边的华玉忍不住笑出了声,华嫔也忍不住笑了。青信低声道,“娘娘上色时将他的衣裳涂成黑色,便不显了。”
华嫔轻轻点头,提细毛笔接着在画上勾勒图形。便在这时,一骑马的太监举着圣旨进庄,高声喊着,“圣旨到,陈小暖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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