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徒宥昊的侍卫简直快要疯了, 眼看着他们临时驻扎的驿站小楼大火熊熊, 火苗已经舔上了屋顶的瓦片, 窗棂都被烧得中空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烧焦味,火光将黑夜都点燃如白昼——徒宥昊还在那里呢, 要是他出了事, 自己这么些人, 可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至于徒宥昊身边真正的心腹, 话里大力气培养出来的死士, 这会儿目眦尽裂,盯着火海,额头青筋暴起,里头不但有他们的主子,就在刚刚,还有他们的同伴已然身上倒了水冲进去救人了,他们现在虽然着急,却不得不留下来照看,检查四周, 是不是有人打着趁火打劫的心思,在这档口,还打算下黑手。
这场火起来的太奇怪, 也太凑巧了。
徒宥昊前来江南已然将近两个月, 刚开始来的时候, 根本打不开局面, 都说官场官官相护,徒宥昊这回算是见到了,大概是因为他不怎么受宠的关系,江南这边的官员,没有一个投诚的,不说那些世家大族出来的官员,就连寒门子弟出身的所谓“清流”,也对徒宥昊藏藏掖掖,根本不肯坦然相告。徒宥昊这皇家小龙,到的这边,根本不被这些地头蛇放在眼里。
唯一对他还算客气的,也就是贾瑚的姑父林如海了。当然,这客气不就是说对他推心置腹,有什么说什么,正相反,林如海对这徒宥昊虽然客客气气,可真遇到什么事,却也是对他藏着掖着,根本不会把重要的事告诉他。不过比起其他人,他多少还会提点他一些江南官场不为人知的事,比如各方格局,势力等等——就这,还是看在贾瑚几次三番来信,祈求帮忙的份上,林如海才对徒宥昊这样客气的。
否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林如海这个当今心腹,却不很放在眼里。
这一切,导致了徒宥昊在江南这边的调查案,举步维艰。开始的时候,半点进展都没有。
徒宥昊知道,有些事,急也急不来,被各方打击得不轻,却也没有就此放弃,在情绪萎靡了几天后,他快速振作起来,面上只做了不在意状,每天游山玩水,四处闲逛,搜罗江南各地土仪,有趣物件,一一打包好了送回京去,至于江南这边的贪腐之事,钦差团里其他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半个多月过去,其余人对他都酸放了心——不过是个无能的皇子罢了。
这里,徒宥昊还真感谢这些年自己莫名其妙来的坏名声,好像谁都知道,他这个四皇子不受皇宠,无能,好糊弄……此时倒是便宜了他的行事。
不多久,徒宥昊就玩腻了江苏扬州等地,提出要往杭州那边走走。一开始,各方都不乐意,一个个来劝他,什么他身份贵重,不能随便走,免得叫冲撞了啊,什么他身负皇恩,乃是为办差事而来,如何能到处随意乱走等等?徒宥昊只做了混不吝状,恼道:“我去杭州走走,不也是体察民情?如何便是不办皇差了?每日守在衙门里,听得你们啰啰嗦嗦,能知道多少东西?还不如往民间走一走,不定知道的还多些!”
徒宥昊前头纨绔的形象经营的太成功了,所有人都当他是借口,一心要出去玩,当然,不定也有把他的话认真了的,反正是一力反对,徒宥昊气急了,拍着桌子拿出了自己皇子的身份,冷然喝着众人:“我看你们谁敢拦!”
然后,就再没人敢劝了。
徒宥昊还好不推诿地接受了各方送来的丫头婆子小厮马夫护卫等等人物,去杭州的路上,车马浩浩荡荡十来辆,就像那家富贵子弟出门巡游一样,备受人侧目。这下,谁都放心了。
从扬州到杭州的一路上,徒宥昊白天躺在马车里呼呼大睡,绝不露宿野外,每到一处,必要去青楼楚馆好好走一走,看见合心意的酒住一晚,不合心意的,就往那小吃街上走,还找来唱弹评的来给唱一段——活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江南这边小曲唱腔多与北方不同,底下人私下都怀疑,这个四殿下,他听得懂人唱的什么吗?还是看上那唱弹评的人了?
到了杭州,徒宥昊玩得就更疯了,今天游西湖,明天上断桥,钱塘那块也没放过,那些个有名的茶馆酒楼,青楼妓馆,他是一样都没落下,还给置办了好两大箱子的东西,都是打算寄回京里去的。开始当地大户还不敢很接近他,等到后面等了一段时间,看他是真纨绔,就纷纷动了心思,请他过府做客的帖子,纷纷如雨,一股脑地涌入了驿站。没两天,徒宥昊就从驿站里搬了出去,住到了杭州一富户人家。
当地知府背后没鄙视徒宥昊:当初我邀你住衙门你不乐意,说不好打扰衙门办公,这会儿人家富商请你你就去住了,是嫌衙门条件不好呢,还是看上人家家漂亮的女儿,心动了?
反正叫这一闹,徒宥昊在当地的名声,就给坏了大半。那些心怀鬼胎的官场老油子,慢慢也放松了对徒宥昊的警惕心。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看着在青楼楚馆眠花宿柳的徒宥昊,其实睡在那些女人身边的,不过是假扮了徒宥昊模样的暗卫,真真的徒宥昊,早已乔装打扮,潜入民间,细查暗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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