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关灿灿一愣,他会紧张吗?又紧张什么呢?
她看着他的唇一张一合,耳边又继续响着他的声音,“我从来不觉得这些有什么残忍的,对我来说,这些都很平常,可是好像总有人会觉得我太残忍,太无情,灿灿,你也会这么觉得吗?”
声音,竟是轻柔到了极致,就像是微暖的夜风,轻轻拂过着她的耳畔。
“我……不知道。”关灿灿坦白地回道,“这样的处事手段,也许真的会让人觉得很残忍。”
他的眸光中飞快地掠过着一抹失望,浓黑的睫毛半垂下,遮盖着某种的这份光芒。这样的回答,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回答,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心却像是空了一块什么似的。
司见御,仅仅只是一个回答,就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吗?他在心中自嘲着道,手指随之松开了她的下颚。
可是下一刻,关灿灿却抓住了他的手,“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的,不过对我来说,这都是你想要为我出头,所以即使我的确会觉得残忍,但是却不会怕你。”
她凝视着他,双手仍然紧紧地抓住他那有些微凉的手,只觉得这个时候,她这些话一定要说出来,“司见御,我不会怕你,真的!就算曾经我的确怕过,可是现在却不怕了。”
他的睫毛颤了颤,猛然地扬起,刹那间,就仿佛曼珠沙华在骤然间绽放一般,艳丽非凡,“永远都不会怕吗?”他倾下身子,吐气如兰地问道。
“嗯。”她点点头。
他笑了,不止是唇在笑,就连那双眼,都是含着浓浓笑意的,他的唇辗转地吸……吮着她的唇,不断地喃喃着她的名字,“灿灿……灿灿……”仿佛这个名字,会是他毕生的救赎一般。
原来,要把空落落的心填满,不过是一瞬间,一句话而已!
穆昂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透明的玻璃,在日光的映射下,照出着自己的影像。就连耳垂处那碧翠的耳钉,都是那么的明显。
“唔……昂,小昂……”床上躺着的女人在不停的唤着他的名字,只有那紧闭的双眼,显示着女人似乎正在做着什么噩梦。
穆昂转身,走到了床边,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一动不动地低着头,静静地看着那被梦魇缠身的女人,仿若雕塑。
这个女人,他该称之为母亲,可是这个女人,却也永远都成不了一个母亲。母亲该是什么样的呢?是会温柔地对自己笑,是会在自己失落的时候把自己拥入怀中细语安慰,还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他的身边,给他讲着一个个童话故事呢?
可惜这些,这个女人却从来不曾做过,而他,也渐渐地变得不再期待了。
一个只活在自己虚无缥缈的爱情中的女人,她的温柔,她的呵护,她的轻柔软语,都只是为了她的那份爱情而已。
蓦地,女人猛地睁开了眼睛,在看到了穆昂后,倏然一脸紧张地起身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太好了,你没事儿,妈咪好怕你有事儿,你如果有事儿的话,他就不会再来看我一眼了!”
仿佛,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让那个男人回头看上一眼而已。
“我没事。”穆昂低低地回道。
女人的手捧着他的脸,手指一路滑到了他的耳朵处,指腹不断地抚摸着他耳垂上的那两枚翡翠耳钉,“这个你一定要戴好,会保佑你的,不会让你有任何意外!”
他的唇角闪过嘲讽的笑意,却是什么都没说。
女人仿佛也累了,轻喘了几下,又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保佑吗?”穆昂轻垂着眼帘,他从来就不信这种东西可以保佑什么。如果真的能保佑的话,那为什么母亲却连最想要保佑的那个人都保佑不了呢?
当他走出房间的时候,房间外的护士和佣人恭敬地站着。
其中一个佣人上前道,“昂少爷,会长来了,说是让你出来后,去书房见他。”
穆昂眸光微闪了下,转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书房内,正播放着婉转抒情的歌曲,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似在静静地聆听着歌曲,又似在想着什么心事似的。俊美的外表,却和穆昂有着7、8分相似,只是和穆昂的清冷不同,男人的气质更加成熟,也给人一种更加深沉内敛的感觉。
当看到穆昂走进书房,男人微抬着眼眸道,“你母亲还好吗?”
“我以为你应该已经从医生护士还有佣人的口中知道了,父亲。”穆昂回道。
穆天齐轻轻一笑,“我是知道,不过我更想从你口中听听你的说法。”
穆昂抿唇,“如果你真想知道母亲好还是不好,为什么不自己亲眼去见一下呢?”
穆天齐唇角边的那抹笑凝固着,亲眼……他何尝不想呢,可是每每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敢进她的房间,亲眼去看着熟睡中的她而已。他怕一旦她醒着,一旦她开口说了些什么的话,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亲手去掐死她。
“昂,你不懂。”穆天齐低低地道。
“是吗?”穆昂冷笑了一声道,“那么父亲,你不妨告诉我,我不懂的到底是什么?”
穆天齐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儿子,就像是透过儿子,在看着当年的自己……那个还不曾认识箫箫,意气风发的自己。那时候的他,恐怕不会知道,自己将来的一生,会如此的和一个女人纠纠缠缠,牵扯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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