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老人头绑纱布, 打着点滴,缓缓睁开了眼。但她似乎没认出来人。
“是我啊奶奶,写意、徐写意。”
老人喉咙发出齁声,慢慢握住她细白的手, “是..是写意啊?”
“是我是我,奶奶!你要不要紧啊,哪里疼……”
林笙看婆孙俩叙话没有打扰, 就是徐写意伤心落泪的样子看着可怜。他凝着眉站了会儿,然后出去了一躺,回来后背靠着旁边的窗。
对方是个三轮车,老人伤势不重, 就是年纪大了突然倒下很吓人。小女孩又爱乱想, 以为特别严重。
老人说着话停下来,目光转向窗边的林笙:“他是?”
林笙走到床前,单膝曲着蹲下, 军人家庭的孩子举手投足都有点军人的端正, 这种蹲姿显然是受过教导的。军人都讲究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奶奶您好,我是林笙。”
“林笙。”
老人觉得名字陌生,就看向自己孙女, 徐写意略微紧张,“我, 我干妈家的哥哥。”
“哦, 哥哥啊。”
老人慢吞吞地说, “我还以为, 是你男朋友呢。”
徐写意吓一大跳:“奶、奶奶,就是哥哥..不是男朋友。”
林笙看徐写意一眼。没有说话。
老人开始笑了,又提到“男朋友”、“小吴”。
徐写意才心酸地明白过来,老人似乎是年纪太大,把她信息跟堂姐徐敏的弄混了。
她擦掉眼泪:“奶奶,我是写意,还在读高中,不是研究生。”
徐奶奶坚决地让她回去,别耽误明天上课,说是天亮那边的媳妇就过来照顾,让她别担心。
加上老人需要休息,徐写意不好一直在那,只好依依不舍地跟着林笙出了医院。
两个人坐上车,都有些疲倦。
林笙看徐写意还闷闷不乐,说,“你奶奶没有大碍。我找护士了解过情况,十来天就能出院。”
“可出院前这段时间……”
徐写意欲言又止。听说那边的人对奶奶不太好。
林笙伸手顺顺她头发:“我联系了护工,天亮就到医院。就算你奶奶那边的人不来都没关系,护工会照顾。”
徐写意有点懵, “护工?”
林笙举起手机:“上午护工会联系我,到时你有什么要求跟她说。”
然后他睫毛垂下,看看手表。凌晨两点二十。
“或者明天当面说吧。现在我们找个酒店住,连夜赶回去上课是不现实了,你精神状态也不允许。天亮我给畅阳打个电话,请一天假。落下的功课回头找同学问问,我给你补。”
凌晨蒙着神秘,车开上县城大道。徐写意还保持着刚才歪头打量林笙的动作。
车入隧道,灯光与影飞驰着映入车内,打在林笙的鼻梁上。
成年男人脱去少年的青涩、单薄,侧脸的轮廓硬朗、英俊。
徐写意悄悄打量,感受到一种.....距离感。
林笙竟然就那么,随手把她的“大问题”解决了。她仰望他,望尘莫及。
他像看不透的海底。
很深。
有时狂,有时致命的温柔。
徐写意不知道,林笙到底有多少面,只是不时就觉得他好厉害。相处起来...像跟长辈在一起。
她毫无头绪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他就把一切都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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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县城,酒店大且明亮,非节日人员冷清。
林笙掏.出身份证递过去,回头问徐写意,“身份证带了吗?”
徐写意眨眨眼:“没有。”
她就是个学生,鲜少单独过门,没有随身带身份证的习惯。
“那。”
林笙隐晦地看她一下,嗓音平常,“我们只能开一间房了。”
前台女服员双手把林笙的身份证和房卡递过去,“林先生,306房间,电梯请...”
话说到一半她眼睛发直,因为发现了男人背后穿校服的清秀女孩儿。
女服务员磕巴着说出后头几个字,“右转,直达...”
直看着两个人进入电梯,女服务员才嗤之以鼻:“啧。现在的有钱人啊......”
旁边一直打盹的小妹抬起头,问咋了。
她说:“能咋呀,来了个人模人样的衣冠禽兽。”
房卡贴上门锁,滴一声打开。
林笙推门进去,把卡插/入取电槽,回头对慢吞吞跟在后面的人说:“进来吧。”
徐写意浑身不自在,磨磨蹭蹭跟进去。
房间大且明亮,有个很大的外阳台,窗纱飘舞。什么都很好,就是只有一张很大的床。
一..张...
林笙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没回头地跟徐写意说:“快去洗漱休息吧,刚车上不就说困吗?”
困是困啊,可是..徐写意咬住下嘴唇,“林哥哥。这...这只有一张床啊。”
“嗯。”
林笙看她一眼,低眸解开腕表,“一张身份证只能开一间。”
“我、我记得,好像有那种双床的房间。”她委婉地说,“这个酒店...有吗?”
把床头的小灯打开,林笙将手表放柜子上,发出轻响。
“有。”
徐写意扭着袖子,“要不,我们换成那种吧,两张的..那种。”
林笙直起腰,手放在裤兜里,俯视看着她很久。徐写意被看得有点紧张,吞了口唾沫,听他说:
“那种床太小,我腿放不下。”
林笙让她先洗漱,徐写意依言钻进卫生间,关上门。然后整个强撑的平静都崩掉,捂住脸,心脏跳得飞快。
天啊。
今晚他们一起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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