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辰一愣,琥珀色的眸子一亮,转而心里又是一堵。
自己就是对不起淼淼,骗她就是错的,怎么办?昨日半晚的飞鸽传书,他们根本就没能除掉千万楼,只能算是打草惊蛇。
虽没结果,他却更担忧,会不会更连累到淼淼身上。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林中,林中的树枝仿佛变成了晶莹的琥珀,又耀目要美丽。
清淼伸出手,摸了摸结成的冰凌,一会儿的功夫,便有融化的水滴滴在了她的手指上。
她欢快的道:“你瞧,多亮?”
沐云辰目光也注视着清淼指着的冰凌,道:“是很亮。”
清淼扭了头,忽然,头上的发簪飞了出去,正落在树下干净又平整的积雪中。
清淼回身一瞧,刚想取枝没结冰凌的树枝,去将发簪刮回来,谁想,沐云辰竟然大步迈到树底下,直接伸出手从雪中将发簪拿了出来。
清淼立刻说道:“满手都是雪,你冷不冷,干嘛用手去捡?”
沐云辰淡淡一笑,将手中沾满雪的发簪抖了抖雪,用又衣袖擦去剩下的雪,这才给清淼重新戴上。
他说道:“算不算弥补?”
他温柔的抱着清淼,又闷不吭声。
清淼察觉出来,看着他,问道:“云辰,你这情绪有些问题?你自己察觉到了吗?”
沐云辰眼睛含笑注视着她,玩笑的说道:“察觉到了,该是做贼心虚吧!”
清淼一下子笑了起来,问道:“你在这里拿什么了?”
沐云辰笑出了声,抬手又握住她的手道:“自然拿了不该拿的,想还却还不了了。”
那只鸽子,他真不该拿。
清淼一下子明白,他说的事情,竟然是之前,告知自己,她娘亲事情的事。
清淼笑道:“回去之后,看来我得织个手套,再给你织个围脖,算你知错能改。”
清淼握紧他温暖的手,和他从林中走了出去,连蹦带跳的在他身边边走边又打趣说道:“你这是何必,世上没有后悔药……”
话刚说一半,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下子绊了一跤。
沐云辰手紧紧的握住她,将她抱在怀中。
清淼站稳,哼声道:“什么东西?”
她抬脚踢了踢,一个早已冻死了的僵了的鸽子,从雪地中冒了出来。
沐云辰脸色刚要一变。
清淼已经不客气的一脚将那差点让她摔跤的鸽子,踢到一边。
沐云辰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牵着清淼离开。
刚走不到五步,清淼又停了下来,蹙着眉,内疚的说道:“那鸽子被冻死了,真可怜,我干嘛还对它发脾气,真是的。”
她急匆匆的又跑了回去,想将那鸽子埋起来。
这鸽子竟是当日被风筝撞下来的那只?
她心里的怜悯铺天盖地而来。
从鸽子腿上取下信,清淼小心的将它埋好。
这才站起身,转过头,却见沐云辰的脸上,神色极为复杂难看。
薄唇紧抿,眸色深邃,俊美的容颜紧绷。
不知为何,清淼心里一阵乱跳。
她低下头,快速将信打开,上面的字瞬间仿若烫手的山芋。
她惊愕的抬头看着沐云辰,连手都抖了起来。
满眼的难以置信,让沐云辰心狠狠的缩着。
“这是什么状况?”清淼拿着手中的纸条问着他。
沐云辰无言以对。
清淼眸中带着恨恨之色,转身,施展轻功,飞速离去。
一路上,无数的冰凌被她挥剑斩断,尽碎一地。
沐云辰立刻追了过去。
他清越的声音向前方传去,“淼淼,千万楼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清淼脚步一下子停下,落了地,转身看着他,吼着问道:“沐云辰,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夏阁阁主,又是你的老婆,我已经在尽心尽力的帮你,你却在我背后拆台,你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清淼绝美的脸上,满是眼泪,满心的心酸。
沐云辰快步飞奔了过去,站在她的眼前,说道:“千万楼乃是江湖上最险恶的地方,楼主为人更是狠辣,若有朝一日,你助我登上皇位被他知晓,你可知,后果会如何?”
清淼眸色厉着,“你既然一早就想好,何必当日在小亭中逼我帮你争皇位,你想利用千万楼的夏阁,却不想千万楼存在,你怎么这么卑鄙!”
沐云辰心狠狠一刺,冷静说道:“好,既然你不怕被他知晓,不怕他利用你反而来帮自己夺得江山,或者,不怕他知晓你的肆意妄为,本王可以,自此放弃这个念头,只要如你所愿!”
两双冷若冰霜的眼眸不曾错开一分,狠狠的注视着对方,一动不动。
表情仿佛都被冻住了一般。
清淼的心,却暖了一分。
沐云辰注视着清淼依旧没有表情的脸,心中的恐惧不断的加深,整个心空落落的。
“淼淼。”他唤了她一声,猛然之间,竟一撩衣袍跪在了她眼前。
清淼吓得脸色大变,满是慌乱。
“用你生母之事骗你,我百死难赎其罪,今日,这还不了的,我也一定要还不可。”
清淼眼泪止不住的流,他想让自己原谅他。
换位思考,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就是千万楼的楼主,能这般谨慎行事,本来就是应该的。
自己现在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可是,他的方法,大错特错,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么多的千沟万壑,没办法互相对对方了如指掌。
是他的错?还是自己的错?
清淼没让他起来,心里又释然的想着,没让他跪搓衣板就是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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