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霏霏跟我没说几句话,程岩见我有些意兴阑珊,看出了端倪,轻声问我:“怎么了?”
我笑笑不说话,懒得说。
那天总共加起来,也没和俞霏霏说过几句话,可她却在几天后给我打来了电话:“能出来见一面吗?”
我在家里磨磨蹭蹭,离家前还在叹气,询问自己是否应该把约会给推了。
还是去了。
我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听着俞霏霏坐在我对面讲述过往,有些秘密被她隐藏了那么多年,瞒过了吴奈,也瞒过了我。
吴奈说他喝醉了,对性事一无所知,是真的,不是借口,也不是酒后乱性找的推诿之词。
他是真的被灌醉了,那天俞霏霏也在,自动接下送他回家的“重任”。俞霏霏没有送他回家,而是坐出租车,在司机的搀扶下,把吴奈带到了她的住处。
“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能做什么事情呢?我就算再怎么挑~逗他,他也没有任何反应,道了声‘小汐,别闹’,就又睡着了。”俞霏霏平静的叙述着,岁月掏空了当年的执着和偏执,但这并不妨碍她说这话时的歉疚。
俞霏霏说:“其实我回国不久,想要和他重归就好,他对我说他不吃回头草,但朋友是可以的。有一次我在实验室晕倒了,醒来后看到他,原以为复合有望,他对我还有感情,但他说,实验室这一块是他在负责,下面的人出了事,他不出现不合适。”
吴奈为什么会误会俞霏霏和他发生关系了呢?因为俞霏霏和他衣衫尽褪,因为他们睡在一起,因为俞霏霏刚好来了月经。
那个刚好,铸就了吴奈半夜醒来的脸色惨白,而她看到吴奈的眼神,一时鬼迷心窍,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一错再错。
我和吴奈分手后,吴奈自是没跟俞霏霏在一起,给了她一笔钱,昔日他眼中的白莲花,不能用金钱亵渎的白莲花,却在分手没感情之际,用金钱正式跟过去告了别,似是讽刺。
俞霏霏瞒着这事,一方面是怨,一方面也着实张不开那个口让吴奈恨她,于是只能强撑着。
少时为爱,若是自己得不到,总不想别人平白得了去。
俞霏霏说:“我知道,我很卑鄙。”
半年前,俞霏霏和吴奈见过一次,他心平气和跟她说着话,俞霏霏提起了我,我和程岩结婚一事人尽皆知,俞霏霏当时愣了很久,她一直以为我会和吴奈重新走到一起的,但没有……她已过了说出勇气的年纪。
俞霏霏为什么要把这些说给我听呢?
俞霏霏说:“我前几天看到你,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残忍,你和你丈夫出双入对,可他还在为着莫须有的罪名买单,34岁的年纪,却还是一个人……”
她哭了,一个做错事的人竟然还有脸在我面前哭,我看着俞霏霏,仿佛在听着别人之间的前尘旧事。
我没对俞霏霏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我走得太远,早已回不去了。
那一年是2012年,即将走进年末,我走在大街上,不知为何,脸上竟然都是泪,后知后觉,痛觉延缓时流出来的眼泪。
我少时喜欢的男人,他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渐渐变成了一个在人前没心没肺的人,却会在私底下拉着我的手:“小汐,我等你,多久我都等。”
我蹲在大街上,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我的鼻子越来越敏感了,程岩身上但凡有香水味,哪怕回来前专门洗过澡,我也能察觉到。一次他要碰我,被我推开了,我说脏。
我不知道是在说他,还是在说我,他却强行进入我身体:“我脏?你在乎过我吗?唐汐,除了丈夫这个身份,你究竟有没有在乎过我?”
我狠狠的推他,逼他从我身体里退出来,他似是受了惊,皱眉看着我,在他眼里,我从来都会淡淡的笑着,即便是在最愤怒的时候,也是似笑非笑。
我是有脾气的,我唐汐也是有痛觉的。
我裸身下床,不避不忌,火大的冲进书房,冲进保险柜旁,打开了他的保险柜,拿出那块表之后,直接当着他的面甩到了他的身上:“抱着你的旧爱一起下地狱吧!”
那是我和程岩婚后的第一次争吵,不能不说我在闹情绪,以前可以无视,但现在……我有了痛觉,所以我开始闹情绪了。
我开始有了长时旅行,不联系任何人,好几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在外游荡,每到一个城,万家灯火,却没有我。
2013年,长途火车上,有人在旁边说起了年龄,我细细一算,疲惫的靠着椅背,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已经33岁了,可我却把自己的人生和别人的人生弄得一团糟。
再回T市,听说阿笙回来了。
失踪6年的人,忽然回来了。那天模特走秀现场,子初现身带阿笙离开,在回去的路途中,我看着后座被时光摧残的子初和阿笙,眼睛湿了。
惟愿几人中,能有一对是幸福的。
2013年3月,程岩抱着我,轻声说:“小汐,我跟她断了,我不再找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和胡蝶很多年的感情了,就像我和吴奈,很多年前,吴奈拉着我的手失声痛哭:“小汐,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当时对吴奈说不可能,但我却对程岩说了声“好”。
我开始喝酒,虽不至于醉生梦死,但每天都醉醺醺的,连我父母也开始对我有意见起来:“你这样,也就只有程岩才能受得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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