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县丞懵了,指着秦三郎,骂人的话还没说出来,秦三郎已经不见了踪影。
少顷,他缓过气来,指着秦三郎消失的方向,怒问:“这人是谁?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兵丁,也敢无视本官的命令……本官要治罪于他!”
陆荷花看见邹县丞来了,赶忙喊道:“妹夫,妹夫你可要救救我们啊,我们啥事没干,却连夜被人拖来县衙,他们这般对待官眷,简直是不把妹夫你放在眼里,妹夫你快……”
“闭嘴!哪里来的刁妇?本官的岳家姓洪,你娘家姓陆,夫家姓牛,本官何曾是你妹夫?”邹县丞气得不轻,这陆家人当真是不靠谱,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口一个妹夫的叫,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宠妾灭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打算徇私枉法,利用官职来救小妾一家吗?
陆荷花被吼,怔愣一会儿,怒了:“妹夫,你这是不打算认我们了?好啊好啊,果然是看见我们陆家遭难,你就打算弃了陆家,没良心的老东西。当初宠着我妹妹的时候,你可是说了,虽然不能娶我家梅花做正妻,可陆家也是你的岳家,咱们以正经亲戚论处,如今你……”
“住口!”
“住口!”
“住口!”
三道怒喝响起,分别来自陆老大、邹江、邹县丞。
邹县丞原本就病着,被陆荷花这么一气,嗓子眼一甜,一股血腥气直冲喉头,是气得差点吐出血来。
邹县丞生生给忍住了,但他被气得狠了,是指着陆荷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邵师爷上前几步,来到陆荷花面前,低声警告她:“不想死就闭嘴,把我们大人惹急了,我们立刻就走,让你们陆家自生自灭。”
邵师爷是个读书人,很重嫡庶,原本是支持邹玉乾的,可邹玉乾太蠢,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而邹县丞因着邹玉乾,是恨死邹夫人一房,打算弃了邹夫人一房,扶持邹玉振做邹家未来的当家人。
然而,邵师爷知道邹玉振,此人凉薄,心狠手辣,不是个好东家,因此邵师爷不希望邹玉振上位。
他看好的是……邹玉坤的大儿子。
邹玉坤虽然浑,可他的大儿子却是个不错的,学问虽然比不上邹玉乾的儿子,可邹玉坤没有把邹县丞的小妾肚子搞大,单凭这一点,邹县丞就不会很恨邹玉坤的儿子。
如今陆家又出了事,要是陆老爷子真是逃奴,那邹家就算是花钱买下邹玉振,邹玉振有个逃奴的外祖父,将来想要考功名,也很难。
邵师爷呵斥完陆荷花后,来到邹县丞面前,悄声对邹县丞道:“大人,要是陆家真的救不了,大人不必跟县令大人撕破脸。须知,陆家再如何重要,也没有邹家重要,大人可不能为了不相干的外人,让邹家陷入绝境。”
邹家近来丢的脸实在是太多太多,本就已经是县城的笑柄,要是再因为救陆家而跟县令大人杠上,可就得不偿失了。
许县令的手里握着撤掉大楚一半里长的功劳,高升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这个时候跟许县令作对,万一把许县令给惹急了,等他调任的时候,临走参上邹县丞一本,上面来人查邹县丞,他们可是禁不起查的。
邹县丞闻言,终于冷静下来,对着邵师爷点点头:“师爷提醒的是,不能跟县令大人硬杠。”
他转头,扫视陆家人一眼,脸色一沉,一言不发的由邹江扶着,去了县衙后院。
县衙后院的池塘并不远,秦三郎脚下生风,不多时就把陆老爷子扛到池塘边,把捆住陆老爷双手的绳子解开后,扑咚一声,把陆老爷子扔进池塘里。
陆老爷子懵了,半浮在水面上,看着秦三郎,骂道:“秦家小子,你竟敢公报私仇!”
秦三郎根本不理会他,接过姜县尉递来的一根长竹竿后,开始拍打着水里的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不算笨,已经察觉出秦三郎把他扔进水里是别有用意,但他只是冒出这样一个想法,还没有想出秦三郎为何要这么做的原因,那长长的竹竿就打来。
啪啪几声,竹竿狠狠打着他,陆老爷子不堪被打,立刻潜进水里,不一会儿就潜到池塘的另一边。
许县令他们站在池塘边看着,纷纷点头……陆老爷子确实会泅水,一会儿升堂,陆老爷子再想驳斥自己不会泅水,没有泅水逃走的事儿,怕是不成咯。
秦三郎看见邹县丞来了,又快步跑到池塘的另一边,长竹竿再次打向陆老爷子。
“秦家后生,你个杀千刀的狼崽子,你这是要谋害人命。”陆老爷子一边骂着秦三郎,又再次潜入水底,不一会儿,出现在池塘的另一边。
邹县丞看得皱眉,语气不善的问县令大人:“大人,您这是作何?这般让一个后生虐打一个老人,要是传出去,怕是对大人的官声有碍。”
许县令看着邹县丞笑道:“邹大人多虑了,三郎只是在试探疑犯,免得疑犯当堂翻供。”
疑犯?
当堂翻供?
难道许县令掌握了什么对陆老爷子不利的证据?
邹县丞还在思量着,许县令已经对秦三郎道:“秦家后生,把陆老爷子拖上来,捆好咯,押到前边大堂去。”
片刻之后,许县令一拍惊堂木,开始升堂,先宣了薛老,让他把发现陆老爷子是逃奴的事儿,以及玲珑画舫当年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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