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带着崔氏流浪的老妇人曾经喊过崔氏敏姐儿,顾大山听了后,就喊她敏娘,一喊就喊了二十年。
“他爹,你醒了。”崔氏听到顾大山的声音,欢喜得不行,跑了过来,问道:“觉得咋样?心口可疼?”
今天进家门的时候,他是捂着心口吐了血的,当时整张脸从惨白变成了金纸,眼见着就要过去了,差点没把他们吓死。
顾大山扯扯嘴角,笑道:“不疼,就是有点累,你别担心。”
说着,抱住了崔氏,哽咽着道:“敏娘,对不起,是我看清得太晚,要是早些年就看清他的真面目,也不会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他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爹,让自己的妻儿受了太多的苦,这个家要不是有小鱼跟安哥儿,早就被老顾家害得没了。
崔氏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道:“没事,如今咱们一家都好好的,日子也越过越好了,以前的事儿不要再想了。”
她明白顾大山对顾老爷子的感情,毕竟是亲父子,他心底总是存着点期望,想着只要自己听话,好好给家里赚钱,孝敬顾老爷子,顾老爷子就会看到他的好。
可顾老爷子不是人,薄待了他一辈子,到如今都不悔改,只想继续缠着大山,吸他的血。
顾大山没有再说话,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崔氏怕他难过,正想安慰他,却发觉自己的脖子湿了。
顾大山哭了,在撑了这么久后,抱着崔氏,汹涌的掉着眼泪,但他没有嚎啕大哭,只是在控制不住的时候溢出几道哭声。
崔氏知道他心里难受,需要大哭一场,她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他,跟他一起默默流泪。
顾大山哭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哭累了,也放下了,不好意思的对崔氏道:“让你看笑话了。”
崔氏嗔他一眼,拿过帕子给他擦眼泪:“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种话,你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好。”
她就怕他会闷在心里,又会郁结得再吐血。
顾大山道:“你放心,我不会再想了,不值得。”
或许他这辈子就是个没有父缘的人,既然如此,那他就不求了,只抱着媳妇孩子过日子。
说完想起四个孩子,又问道:“程哥儿他们呢?没有被吓到吧?”
程哥儿年纪小,绣姐儿胆子小,他怕自己突然吐血会吓坏他们。
崔氏摇头:“他们都大了,哪里还那么容易被吓到,你安心养着,别担心他们。”
顾大山听得放心了些,又问起顾锦里:“小鱼呢?晚上没乱跑出去吧?那丫头脾气大,我怕她跑去找张氏算账。”
崔氏道:“没有,她晚上睡觉前还过来了一趟,你就别担心她了。”
虽是这么说,可崔氏心里却泛起嘀咕,小鱼不会真的跑去找张氏算账了吧?
崔氏不愧是顾锦里的亲娘,很是了解这个女儿,顾锦里确实溜了出去,如今正坐在张氏屋里,看着大庆给张氏用刑。
大庆按照顾锦里的吩咐,用毫毛细小的长针刺进张氏两边腋下的肋骨缝里,以及两边的腰间。
这两个地方都是人体最疼的地方,而长针上还沾着药粉,痛感加倍,张氏是痛得差点晕死过去。
可顾锦里不会让她晕倒,行刑前给她吃了药丸,让她清醒着受刑。
张氏是哑着嗓子惨叫着,被折磨了两个时辰后,才被拿开罩住她的布袋,看见了顾锦里:“是,是你……你个贱人怎么敢……”
啪啪两声,顾锦里扇了张氏两巴掌,冷笑道:“怎么敢这么对你是吧?你放心,我不但敢对你用刑,还敢杀了你,我今晚来就是要收了你这条贱命的!”
言罢是砰一声,对着张氏的脸踹了一脚,把张氏踹倒在地。
“是谁给你的胆子,到了今天还敢算计我家?上次骡车翻车的时候你没事就觉得自己命大是吗?”顾锦里笑了,笑声里带着阴冷与残忍,道:“你们一家的命都捏在我手里,我想要你们什么时候死都成。原本想着你们这一房只拿一个顾有福祭天就算了,可你偏偏要找死,那就怪不了我了。”
张氏大骇,惊恐的道:“害有福残废的人是你?”
顾锦里点头:“没错,就是我。”
张氏听后是打着哆嗦质问顾锦里:“这,这可是杀人,你怎么敢这么做?!”
顾锦里笑了:“我怎么不敢?我不但敢杀顾有福,我还敢杀你。”
她笑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刺了张氏一刀,不过没有刺中要害,直接刺穿她的手臂而已,可这就足够吓死张氏。
张氏惊恐不已,彻底怕了,顾不上手上的伤,急忙求饶:“小鱼,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我明天就带着那老头子走,再也不帮着他去找你家的麻烦。”
顾锦里摇头,说出两个字:“晚了。”
又笑道:“你放心,你今晚不会死,你会继续活着,只是会活得生不如死。”
这话比直接杀了张氏还可怕,张氏快疯了,惊恐的问道:“你,你啥意思?”
大庆道:“扎你的长针里淬了毒,你的身体会变得越来越差,最后你会五脏六腑腐烂生虫而死。”
五脏六腑腐烂生虫而死!
张氏听罢,浑身一寒,差点吐了,哆嗦了片刻后,又瞪着顾锦里道:“说谎,你在骗我对不对?世上哪有这样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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